第18章 笑裏藏刀

“可不管我怎麽努力，親生兒子就是親生兒子，他還是最看重你們。可我想不通的是，在他心中，不是親生的無情都比我高一截。哼！他還封你們為冥界三情公子。三情公子？”漆鬼王冷笑。

“你們可能還不知道這名字是怎麽來的吧？”漆鬼王不急不慢地說。

“……”在漆鬼王說話時，我感覺絕情主顫抖的原來越厲害。他嘴上雖無半句，身上殺氣卻驟增，只是這殺氣很不穩定。我能感覺到，他想擺脫那股想要替父報仇的沖動，想要依賴理智去處理面前的殺父仇人。

這個男人，遠比於我的自由自在，他被太多的東西裹住了。如果是我，我肯定會毫不猶豫地沖上去了。

這個男人，相比於清楚自己現在的處境，他似乎更清楚冥界的那些破規矩。漆鬼王篡位，冥界已經不是他的冥界，規矩也不是他要率先垂範的規矩了。

“那一幕，仿佛就在昨日呢！那時，他站在窗前，望著窗外空蕩蕩的竹林，對我說‘霸冥這孩子，有了無缺就忘了父王，用情太深，癡情太過，恐傷天命，應叫他絕情，讓他少些癡情才好。’我點頭說‘是’。”漆鬼王也不理會絕情主的反應，只陰慘慘地笑了兩聲，又自顧自地說話了。

“他又說‘幽冥這孩子又不一樣，心太花，情太亂，浪裏浪蕩，像個多情公子。’我聽了就說‘多情才好，免得他心裏尋思為何不能稱霸冥界，做個冥帝。’他聽了，看了看我，說‘你說得有理。’”漆鬼王一動也不動，似乎陷入了對這段往事的無限回味當中。

“我又說‘他們兄弟二人和無冥又最要好，無冥上不能得天愛，下不能得地愛，在冥界之中，孤苦伶仃，受人排擠，像個什麽都沒有的。他的性格又很冷淡，倒像個無情的。’”漆鬼王冷笑。

“他聽了，對我說‘你這話說到我心裏頭去了，無情這孩子聰慧過人，如果不是這身世，倒也頗受人愛戴……絕情、多情、無情……這三個孩子，是冥界中唯一能得我感情的了。’”漆鬼王出神地望向遠處，仿佛看到了當時那副情景。

“我聽了，就對他說‘不如就叫他們三人冥界三情公子好了，一來因為這三個您都記掛著，當您掛念他們任何一個人的時候，不必再分別提這三人的名字，只要說出這‘三情公子’幾個字，就會有人告訴您這三人的近況，這樣簡單、省事。”漆鬼王旁若無人地說著。

“二來也是讓他們知道，他們三人無論是誰，都是最得您愛的；三來，這樣叫他們，也可以尊顯他們在冥界的至尊地位，無情也會因此受人敬重幾分。’”仿佛這段回憶對他漆鬼王來說也是極其珍貴的，他像是完全沈醉其中，臉上帶著一絲愉快和滿足的模樣，只自顧自地說著，像是在喃喃自語。

但若果真如此，他又怎麽下得了手那樣對待老冥帝？

“哈哈哈！”他並非陶醉在對老冥帝的追憶裏，而是陶醉在自己已經親手將這美好的回憶粉碎的成就感中。不然，漆鬼王就不會在說到這裏的時候突然放聲大笑。

那笑，笑得十分痛快，笑得十分誇張，又笑得十分刺耳。

“他當時聽了，還微笑著誇我聰明。可惜，他到灰飛煙滅之時都還不知道，我只是心裏恨透了你們，不想聽到你們任何一個人的名字。”笑聲消失之時，漆鬼王的聲音也響起了。

他目露兇光，只狠狠地瞪著絕情主，不再說話。

“……”絕情主也沒有說話，此刻只覺四周寂寂，沒有任何聲音，也沒有任何動靜。但在下一秒，只見眼前如刀光劍影般，兩道黑影在空中躥動。不見了絕情主和漆鬼王，這才意識到那兩道黑影就是他們。

乍一看，他們不相上下，似乎會有一番長時間的纏鬥。這裏，像我一樣在旁觀戰的，應該都各懷心思，但像我一樣想要逃跑的，恐怕再找不到第二個。

“鷸蚌相爭，漁翁得利，不如乘此機會逃跑。”我這樣想著，往周圍尋找出口時，卻只見黑黢黢的一片，四周的鬼火已不知在什麽時候熄滅，如墨般漆黑中，不見出口，也不知該往哪兒走。

正探索間，面前卻忽地飛來一道白影，仔細看時，卻是在那叢林之中遇見的大嘴鬼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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